肖金泉：金融风暴将使中国律师业更关注内需

　　——国际金融风暴对中国律师业的影响分析

　　文/腾讯财经特约专家 肖金泉

　　发源于美国的国际金融风暴席卷了整个华尔街，曾经令人羡慕的华尔街精英正在接受前所未有的考验，与华尔街来往密切的其他行业也遭受波及。律师行业正是其中之一。随着风暴袭来，主动离职或被动失业成为很多华尔街律师没有选择的选择。目前，已经有不少中国公司和律所收到了在美国工作的律师，特别是华人律师的求职信。在这场让全球震惊的金融风暴的笼罩下，中国的律师业务难道真的是“风景这边独好”？

　　简单的回答“是”，显然是盲目乐观、脱离实际。国际金融风暴对中国律师业务至少有以下四个方面的负面影响。

　　第一，金融风暴导致世界资本市场萧条，可谓“熊”市汹汹。各主要证券交易市场的股指不断创下近年来的历史新低。许多企业都暂时、甚至无限期地搁置了上市计划。美国的IPO（首次公开发行上市）市场遭遇了28年以来最冷的寒冬，自今年8月8日以来整整10周没有一只新股上市。我国的股市也未能幸免，从6000多的高点直落到现在的1700多点，仍然没有探底的迹象。随着境内IPO速度明显放缓、数量明显减少， IPO法律服务业务自然大幅减少。许多从事IPO法律服务的律师已深感凉意。

　　第二，金融风暴给许多美国华尔街投资银行带来沉重打击，私募基金不免囊中羞涩。我国私募股权投资一直以海外兵团为主，大量资金最终都来自于海外，尤其比较集中在美国。在私募基金的投资方式中，很多采取承诺式投资或分期投资。一些已经获得了私募基金前期投资的中国企业在国内银根紧缩的情况下，急需私募基金投入后期资金。但是这些私募基金一方面已成为惊弓之鸟，一方面已无钱可投，宁可支付违约金也不愿意继续投资。私募法律服务业务也因此受到不利影响。

　　第三，世界金融风暴使得消费者信心指数下降，加上美元持续走软和人民币升值，中国产品出口明显减少。在有些沿海城市，出口加工型企业成批破产的现象时有发生。如此一来，从事国际贸易和信用证法律服务的律师很难不被波及。

　　第四，面对世界经济局势的动荡不安和国内的货币紧缩政策，中国企业将更加审慎地进行对外投资，尽量延期或者放弃一些不具备战略意义的对外投资。这样，对外跨国并购法律服务业务在一定时期内也将有所缩减。

　　纵观国际金融风暴，风源在华尔街，导火线是以次级债为代表的金融衍生产品的过度发展和监管缺失。金融风暴对于西方的金融体系，进而对西方的实业产业都将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美国经济进入衰退是可以预期的，甚至可能已经成为既成事实。由于中国政府一直采取谨慎的外汇政策和货币政策，加上中国融入全球经济的程度还不是很深，金融风暴对中国的影响相对要小很多。用温家宝总理的话说，中国经济的基本面并没有改变，正朝着宏观调控的预期方向发展。在这种大环境下，国际金融风暴对中国律师而言，不仅仅意味着挑战，更意味着机遇。

　　首先，大量劳动密集型企业、中小型出口企业以及各行业中抗风险能力差的企业都将出现批量破产、清算和转型。中国政府也将积极利用金融风暴带来的契机实现中国经济转型和产业结构调整。所以，在此期间会发生大量的并购、清算、重整和涉及资产规范化处置与劳资纠纷的法律业务。

　　第二，金融危机导致中国出口受阻，中国政府将积极拉动内需，全面扩大对基础设施的投资。与基础设施有关的产业必将出现一轮新的投资和产业整合热潮。刚刚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将推出扩大内需和促进经济发展的重大举措。此外，随着央行对商业银行的信贷放松，商业银行对基础设施的资金支持也会大幅的增加。这期间将产生大量的法律服务业务。

　　第三，中国最广阔的市场在农村，推进农村经济建设无疑是中国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法宝之一。十七届三中全会确定的农村新政将加速农村城镇化建设和“三农”经济发展。农民承包土地的规范流转、农民身份置换、农村金融体系的建设、小型贷款公司的产生等问题不仅给中国律师带来了亟需研究的新课题，也为中国律师带来了极为广阔的法律服务增量市场。

　　第四，中国作为全球范围内经济最具增长性的国家，也是全球资本的聚集地。近期，巴菲特、索罗斯和罗杰斯等投资大师都明确表示看好中国的发展前景，预计未来国际资本将进一步涌向中国市场。同时，中国本土PE正在快速成长，需要大量精通国际私募投资规则的法律人才。所以，资本层面的法律服务经过短暂的调整以后会呈现进一步增加的趋势。

　　第五，金融危机背后隐藏的是经济泡沫和能源危机。鉴于此，中国政府将更加坚定不移地采取可持续发展战略，投入大量的资金促进节能减排、再生资源和清洁能源的发展。考虑到目前能源法律服务业务在律师业务中所占的比例非常小，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该业务将出现井喷的情况。

　　第六，金融危机进一步证明了“科学发展观”和“创新型国家”战略的正确性和急迫性。随着国际资本进入中国，大量先进的技术、专利、品牌也将进入中国，与此同时我国的自主知识产权也将显著增加。品牌、标准和专有技术等无形资产在经济生活中的出现和参与，意味着更多的知识产权方面的法律服务需求。

　　第七，国际金融风暴给香港和台湾经济造成重创，香港和台湾受制于它的经济规模，其抗风险能力远不如大陆。随着大陆和台湾的两会在台北举行会谈，两岸的经济交流会在“三通”、“直航”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两岸三地的经济交流和经贸往来会更加频繁，香港和台湾对大陆的经济依存度将极大提高。从事两岸三地法律服务业务的律师也将有更加广阔的业务空间。

　　第八，对中国政府而言，此次国际金融危机是中国在世界金融新格局中寻找更加有利位置的绝佳契机，中国将在未来金融体系重建过程中谋求更多的话语权。中国融入全球化的速度会更快、层次会更高。这种全球化的过程离不开具有全球性思维和服务能力的律师。

　　挑战和机遇从来都是辩证统一的。面对这一次罕见的金融危机，各国政府立即共商救市的办法，从未如此的团结过。在集合了全球的政治、经济、法律和资源来应对危机后，相信世界从危机中走出的时间不会太长。也许是两三年，也许是五、六年，但此次国际金融风暴终究将会过去。新一轮的经济增长已经在孕育之中。中国律师作为服务于市场经济的专业人士、作为中国全球化过程的不可缺少的重要参与者，必须认识到自己的使命，做好充分的知识储备和观念更新。中国经济的广大而持续的增长空间将为中国律师行业带来新空间、新领域和新机会，有准备的律师必定可以凭风借力大有可为。

　　(注：本文作者为中华全国律协经济专业委员会主任、北京市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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